【狐说·其十五】
“你说琽君啊?”
翳鸟抖擞一番tou上羽冠,昂首tingxiong,神qing傲然。
“他是我表姨的三妹夫的太姥爷的老姑jie的徒弟,现今的玄洲之主,朱雀神裔。”
语毕,他微微抬眸,斜睨了一yan树xia的红mao狐狸,语气愈发骄矜自得,又dao:“正所谓天有四灵,以正四方,而朱鸟在天成象,shen份尊崇显赫,贵不可言……”
“所以琽君和仙长又有什么关系?”
苻黎没有放任他的长篇大论,chu声打断。
这只山野小兽从不在乎漫天的星宿神明,对那贵重shen份名tou视若无睹,只一心记挂镜山上的那抹浅淡白衫,因而急于探究二者渊源,是以趁夜来到烂陀寺中,期望获得相关线索。然而求告话语尚未说完,那只翳鸟居然嗤笑一声,自树梢盘旋跃xia,趾gao气扬地对他炫耀起这位沾亲带故的远房「同宗」。
哪知这个狐狸反应格外冷淡,翳鸟啧了啧she2,心dao果然井蛙一般见识短浅,竟不知晓神兽来历,当xia轻哼一声,扭tou不zuo言语。
倒是旁侧的榕树jing1悠悠开kou,帮忙解惑:“浣月与琽君相识已久,曾与太潇、虞若以及元荒几人,同在云笈山中修行,交qing匪浅。后来,浣月说要定居云梦泽,他们便在我这一方树荫xia宴饮庆贺,彼此弹剑而歌,相谈甚huan。哎,说来也是一千三百年前的旧事了。”
一番交代之xia,苻黎这才恍然明了,他们原是朋友,更有同修之谊。只是不知为何,他忽地gan到一gu失落涌来,心kou莫名酸涩,像是误shi了早chun未熟的柰果——那些陌生名姓以及经历,是他无从chu2及的前尘,两千年,十倍于他的岁月,光是通过旁人的简单叙述,便觉厚重异常,将他与她分隔疏远。
放声纵歌,饮酒舞剑,那是何等的逍遥光景呢?他实在难以想象。毕竟记忆之中的白姑娘总是过于沉静,一湾平湖似的,从未见过shui面浮泛任何涟漪。
……他也好想涉足那片湖shui,任由shen心浸没其中,好去观察匿于其xia的潜liu暗涌,或许狂暴,或许温和,不论如何,终归是属于她的本相。
怅然归怅然,得到解答以后,苻黎老老实实辞别二妖,临走之际,那只讨厌的翳鸟倒是不忘讥笑两声:“红mao贼,还惦记着恒渊真人呢?你恐怕是要没戏了——我猜琽君特为qing劫而来,毕竟他们相识在先,极易结缘,倘若琽君愿助一臂之力,真人飞升登仙指日可待咯。”
对此,苻黎甩chu一记不屑响鼻,故意大声反驳dao:“仙长可喜huan我了!现在我们已经住在一起,早就没有琽君的事了!”
这话真假参半,胜在气势十足,说完他也不顾对方反应如何,一溜烟儿蹿向山径,匆匆没ru草木之间。
跑至一chu1溪liu附近,苻黎终于停xia脚步,低tou临shui自照起来。
yanxia立秋将至,周遭蝉鸣嘶哑,偶有夜风拂过shen侧,微带chaorun凉意,他却浑然未觉,双目专注端详倒影,心中认真忖dao:ru了秋,他的mao发将会重新变得丰厚光彩,摸着又ruan又hua,届时白姑娘肯定喜huan——他就不信琽君shen上的羽mao能有他的蓬松油亮,更何况,他还年轻会撒jiao,且又擅长仪容保养,嗯,赢面很大。
如此自我激励一通以后,苻黎怀揣满腹gan1劲,蹦蹦tiaotiao奔向那座山间小院。
反正只要能够待在她的shen边,天长日久,总有一刻动心——他才不怕什么琽君呢!
尽guan成竹在xiong,可惜没等苻黎把小窝成功挪jin卧房,琽君的羽翼却已先行覆上镜山。
那是一个微带薄雾的清晨,树梢迎着日轮,透chu丝丝缕缕的淡紫光晕,寒气穿cha其中,chui尽遍山暑re。白浣月素来早起,坐在院中,掬了一捧清shui净面,肌肤浸着shuise,恰如雨打梨花,清极犹艳。
苻黎则惯例偎在她的脚边,嘴边衔着新撷的几叶枫花,往她怀中搁去,随后扭shen溜回小窝,叼了一把木梳chu来,接着走回原位坐好,歪了歪tou,等待对方接过。
“又想梳mao了?”
白浣月顺手将那红枫簪于鬓间,取过梳zi,只把双tui一转,不需招手,苻黎便已轻车熟路地伏在她的膝tou,摆chu闭目享受的姿态。
为了解决浮mao问题,她会定期帮他打理mao发,久而久之,渐成习惯。梳zi细细捋开发gen,划过表pi,chu2gan极为舒shuang,苻黎不由自主仰tou发chu轻哼,尾巴一时绷紧一时松弛,整条狐陷ru飘飘yu仙的旋涡中。
对他而言,这个篦tou行为实在暧昧,飞禽走兽之间相互tianmao虽是常态,不过往往限定在血亲亦或伴侣,现xia白姑娘如此待他,自然心旌摇曳、喜不自胜。当然,为了回应,他会用湿漉漉的鼻尖chu2碰她的手背,接着张开嘴巴,轻轻地、轻轻地han住对方指尖,传达无尽亲昵。
可惜huanqing总归短暂,梳了不过两三百xia,白浣月动作顿住,而后抬手往他touding抚了抚,示意互动结束。苻黎这才恋恋不舍撤走嘴巴,主动背起药篓,伴随门扉传来开合轻响,一人一狐正式启程xia山,沿着狭长小